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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文扬的菜刀切入藕节时，藕孔里渗出几滴清浆出什么事了，在案板上凝成透明的珠子，像老式座钟里渗出的机油。

这藕是城郊荷塘今晨新挖的，断口处还缠着几根深褐色的塘泥。他指尖抚过藕身的细纹，突然想起年轻时在纺织厂检修织机，那些磨损的钢筘上也有类似的纹路。"听这脆劲，"他掰断藕节时发出"咔嚓"脆响，"跟车间剪钢片的动静一个样。"

切片是门手艺。吕文扬的刀工带着车床工人的精准出什么事了，切出的藕片薄如蝉翼，对着灯光能看清每个孔洞的轮廓。水盆里的藕片渐渐泛出淡粉色，让他想起当年染坊晾晒的的确良布料——也是这样在清水里慢慢舒展。

醋溜的奥义在于火候。白醋沿锅边淋下时腾起的酸雾，模糊了窗玻璃上贴着的旧奖状。吕文扬翻炒的动作突然一顿，这雾气让他恍惚看见当年锅炉房检修时，拧开阀门喷出的第一股蒸汽。藕片在热油里卷边的姿态，多像车间女工们传阅的过期电影杂志。

临出锅前撒的那把葱花，青白相间地落在琥珀色的藕片上出什么事了，像极了他工具箱里那卷用了一半的绝缘胶带。搪瓷盘底有道放射状的裂纹——那是去年春节摔的，裂纹走向竟与三十年前纺织厂平面图上的消防通道惊人相似。

当邻居家飘来预制菜加热的微波炉"叮"声时，吕文扬正用筷子挑起一片透光的藕。阳光穿过藕孔，在桌布上投下细密的光斑，宛如老织布机筛落的阳光。这道需要刀工与火候的素菜，在料理包横行的时代里，成了最清冽的抵抗——用藕断丝连的倔强，铭记那些被机油与棉絮浸润过的，镂空却坚韧的旧时光。